慕尼黑火车站曾经挤满了举着“欢迎难民”标语的德国人，叙利亚家庭在这里收到过玩具和热茶。 十年后的今天，同一座车站的警察正核对阿富汗人的指纹，准备将他们送上遣返航班。

2025年上半年，德国收到的庇护申请仅有6.1万份，比去年同期腰斩。德国首次丢掉了“欧盟第一大庇护国”的帽子，被西班牙和法国反超，这个默克尔时代“欢迎文化”的象征堡垒，正在主动拆除自己的招牌。

内政部长多布林特把数据甩在记者面前：“下降50%？ 这就是我们要的结果！ ”他口中的“我们”，是去年刚上台的默茨政府。

新班子一出手就掐断了三条关键通道，边境警察重新获得遣返非法入境者的权力，2015年难民危机时的“不遣返”指令作废；人道主义签证项目全面暂停，连逃离普京的俄罗斯反对派也吃了闭门羹；家庭团聚签证对35万辅助保护身份者关闭两年，想接家人？ 先等德国“喘过气”。

德国乡镇的官员们确实在喘气，临时难民营的铁皮棚子开始成片拆除，帐篷堆进仓库落灰。 德国城镇协会主席贝格黑格尔总算能睡个整觉：“市镇终于不用天天应急了，新来的压力小多了。 ”

刚说完这句，他又补上“但是”：过去三年涌进来的几十万人还堵在幼儿园门口抢学位，外管局的预约排到明年夏天，融合课程教师累得罢工。

真正让德国社会撕裂的，是政策转向的“双面性”。 一边是81名阿富汗人被押上喀布尔航班，塔利班官员甚至提前进驻柏林协助遣返，尽管德国咬死不承认其政权合法性。

另一边，政府悄悄给另一群人开了绿灯，无证移民只要在德国熬满8年、没犯罪记录、德语过关，就能拿到合法身份。 这种“特赦”被调侃为“熬工龄换居留”，但多布林特理直气壮：“我们只要能扎根的人！ ”

欧盟其他国家冷眼看着德国的“变脸”，当多布林特拉着丹麦、奥地利在楚格峰山顶签宣言，要求全欧统一收紧庇护政策时，波兰立刻在边境树起新铁丝网。 波兰人怕的是德国甩过来的“二手难民”，毕竟去年德国遣返的人里，四分之一都赖在邻国不走。

在柏林街头，俄罗斯记者德加洛夫举着2600个被冻结的人道签证名单怒吼：“德国背叛了自由！ ”他带的实习生上个月逃到明斯克中转，结果被白俄罗斯扣在集装箱里。 原本该接应她的柏林援助组织，因签证暂停断了资金，办公室都关了。

德国城市协会主席舒哈特没空理会这些争议。 他正在算一笔账，融合一个难民平均每年花8300欧元，联邦拨款只覆盖六成。 学校扩班要钱，社工工资要钱，连德语课本涨价都让他头疼。 “已经来的人，我们不能不管”，他反复强调这句话，仿佛在说服自己接受某种现实。

基民盟议员在议会辩论时翻出旧账：“2023年科隆性侵案主犯就是北非难民！ 早该这么干了！ ”

社民党的卡斯特卢奇拍桌：“你们把警察变成驱逐机器的时候，想没想过人道灾难？ ”三个月前，正是这两党联手通过限制移民提案，如今却在镜头前互揭伤疤。

楚格峰宣言墨迹未干，欧盟庇护局的报告又送来新压力，德国上半年庇护拒签率涨到58%，实际离境率还卡在26%。 多布林特的最新对策是“外包”，和巴基斯坦谈判接收阿富汗遣返者，尽管这些人可能从未踏足巴基斯坦。

德国城镇协会主席贝格黑格尔的办公室里，新难民名单越来越薄，另一叠文件越来越厚，职业技术学校的焊接工培训报名表、养老院护工合同、巴伐利亚工厂的流水线招工启事。

他指着这些文件说：“看清楚了？ 今后德国的移民机会，只留给这些人。 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