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说复活节是西方的奇迹,那么中国新能源造车新势力的“复活竞速赛”,就是资本市场和产业政策共同导演的旷世悬疑片。剧本紧张刺激,加上演员阵容豪华——哪吒汽车、威马汽车、高合汽车,个个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,堪比国产连续剧里的“另类天才”,但结局总令人捏把汗。
话说哪吒汽车的“复活”,简直是新势力圈里的活体范本。先是合众新能源因违反财产报告制度荣登“失信被执行人”的榜单,随即发布重整投资人招募公告,入场券门槛一翻再翻,保证金直奔5000万元,最终中签还得再补一亿元。门槛高到让人怀疑是买房还是买企业。结果呢,仍有69位“勇士”报名,资本市场的囚徒困境也不外如此:谁都怕错过最后的糖果,即使糖纸上写满了债权人的名字。
事实上,哪吒汽车三年净亏损183亿元,债务规模成谜,仅靠债权人申报制度层层核查,连管理人都要等8月31日后才敢下结论。这就像去医院查体,每一项报告出来都让人心跳加速,医生最后总结一句:“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观察。”就此,投资人的耐心与财力,开始和债务的深不可测进行一场持久拉锯。
但造车江湖从来不只哪吒一出好戏。威马汽车在“死了两年”之后跳出新牌桌,重整名单里终于迎来深圳翔飞汽车销售公司作为灵魂投资方,还计划在今年九月复产EX5和E.5——宣布要年销两万台,未来挑战百万量级。高合汽车则处于重组的墨菲定律里:中东资本6亿美元迟迟未到账,协议细节卡在“格式问题”,董事长翻来覆去地解释付款时间表,但高合依旧是无米之炊。
资本派对的舞步,毫不客气。中国企业资本联盟副理事长柏文喜的话就像饭局上的最后一杯酒——谁出手快、谁甩债快、谁能在供应链上缝缝补补,谁就可能做一轮短暂复活。如果一切顺利,哪吒、威马、高合也不过是在10~20万元主流市场里“窄缝生存”,想做大?似乎和中彩票没太大差别。
关于“哪吒招募投资人”,剧情同样不逊综艺节目。法院、律师事务所、管理人联袂出场,投资人被分为资深玩家与门外汉,先交意向金,再签保密协议、再尽职调查,条款严苛如古代科举,但围观者仍超万人。谁都明白,在造车资质和产能、品牌残值都属“绝版”的今天,哪吒汽车这张牌照是真香。政府与管理方一合力,迅速筛掉投机分子,确保最后决战只剩下真金白银与真刀真枪。
复活之路何其漫长。柏文喜给的时间表是理论6到9个月,实际12到18个月也是常态。而哪吒自救动作也相当“卷”:桐乡基地140人在岗,设备维护、产线调试一刻不断;上海总部虽居家,但研发和财务早已线上线下协同;管理层和全国300余经销商深度沟通,试图重塑销售网络。这与其说是重生,不如说是在废墟里筑起新的粮仓。
高合汽车的剧情悬疑感十足。加拿大EV Electra持股69.8%,创始人Jihad Mohammad反复强调资金已准备好,每一步付款都需债权人签署格式正确的函件——资本的合同细节,堪比古代官员“批红判白”。目前,资金遥遥无期,“支持函”成了复活计划里的唯一主角,高合依旧在原地画圈。
至于威马,死而复生的光环终于显现。《白皮书》里,深圳翔飞全力推进温州基地恢复量产,政府工作组助阵,补贴清单随时待命。未来五年发布十款新车,产销目标千万,营收夜空跃升1200亿——听起来跟新能源的空气质量一样,理想得几乎令人窒息。问题是,资金链怎能持久?技术如何迭代?供应商怎么信任你?消费者要怎样被重新感动?每一步都是跨栏,栏杆还在不断加高。
更何况,新能源市场一片火海,“全民智驾”“价格战”卷得头破血流,头部品牌集聚效应显著,市场集中度不断爬升。数据显示,销量TOP3已吃掉半壁江山,再下来的品牌只能在剩余的饭碗边缘喝汤。中国车市的规则是:“20万元以上,看技术;20万元以下,看成本。”哪吒、威马、高合即便再喘一口气,也只能做区域小王或场景细分,如温床上的蘑菇,阳光有些微弱,气氛却热烈得令人发笑。
总之,“复活竞速赛”没有奇迹,只有资本、债务和产业政策的硬碰硬。谁能在这场大逃杀里熬到最后,未必是最聪明的,也可能只是最耐心、最不愿认输的那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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