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不见的敌人：俄乌战争与情报舆论的胜负手

基辅北郊，焚毁的T-72横在公路。硝烟散去，军官低声抱怨：“地图没错，电台出事。”钢铁败退，不止因为炮火，更因为看不见的网——卫星、传感器、资金流与话语场。

《孙子·谋攻》曰：“兵者，诡道也。”21世纪的“诡”，在情报与舆论。2021年起，北约对黑海—波罗的海方向加密抵近侦察，构成卫星、信号情报、空基平台的“立体网”。美媒披露其核心仍倚重人力情报，2023年《纽约时报》甚至称“几乎每天能得到俄军行动预警”，连打击列表都在其内。阿富汗与伊拉克年代的“情报信誉”阴影尚存，此番却被战场进程反复印证。

俄军的初期失手，并非只在阵线。通信保密薄弱、动员仓促、后勤外包链条复杂化，使行动轨迹暴露；NLAW与“标枪”、TB2与“切换刀”随第一批车队抵达前线，打断原本设想的“短平快”。从基辅北路到哈尔科夫平原，俄式进攻节奏被迫改写。

看不见的第二战场在话语。2010年代以来，“社交媒体—非政府组织—跨境媒体”构成的新型动员结构，在“阿拉伯之春”“迈丹广场”已显锋芒。俄乌冲突中，西方媒体大量使用“据官员估计”“不具名消息人士称”之语式，既达成叙事导向，又在证据学上留有后手。2022年春，《外交政策》引述北约评估给出俄军巨大伤亡数字，真伪莫辨，却迅速塑形舆论。

战线之外，制裁与战时财政拉高通胀，厌战情绪蔓延。2024年夏，《华盛顿邮报》报道俄国内部精英“态度趋于消极”，这是心理战与经济战合力的温度计。克里姆林宫虽有信息管理，却在国际叙事层面长期处于守势，东欧地缘空间的“缓冲带”一片片被舆情与制度吸走。

古今对照，情报与舆论从非“附庸”。明代东林记言：“风声所至，兵气先挫。”近现代战史亦如此：情报失密一寸，火线便退一尺；叙事落后一步，外交与援助就失去一城。俄乌战事提示的，并非“谁更会发帖”，而是制度化安全：情报链条的保密、甄别与反渗透，话语体系的快速响应与证据化发布。

近年，中国在制度侧的修补颇为主动：2017年修订反间谍法，2023年扩展适用范围与数据安全边界；舆论场上，主流媒体加强议题设置，平台算法被要求向“可信、可证”的信息倾斜，恶性“投毒号”持续出清。经验与教训并行，关键在于让战争叙事回到材料与事实。

史家钱穆有言：“国史者，国之精神所系。”战争不只在火线，更在心智。谁握住了真实与证据，谁才握住了主动。读者若手边尚存家族旧信札、地方报章与战时传单，欢迎提供线索，让“看得见”的史料，对冲“看不见”的噪声。